在这个以维吾尔族为主的城市中,总能感受到多民族共存的双重模式。
所有的标牌是维汉双语的,维语在上,汉语在下,维语从右向左读,汉语从左向右。夜市也分维汉两种,区别在于维吾尔族夜市不卖酒。维吾尔族同胞有自己常去的卡拉OK和迪斯科舞厅,那里是维吾尔族音乐的天下。但也并不绝对,汉族人也同样喜欢维吾尔族舞厅,汉族的卡拉OK中也有大量的维吾尔族歌曲。
喀什,从上向下看是“和而不同”;而从下向上看,融合又总在潜移默化中。
本地汉族人喜欢用巴郎子(小男孩)、恰克尔(小姑娘)、洋冈子(女人)称呼自己的亲人;说“肚子涨得很”(音译与意译的结合)则表示很生气。维语中也有越来越多的外来词,冰箱、电视都借用了汉语,而“医生”则用英语(doctor)——“道乎特尔”。
所有的汉族干部都必须脱产学习一年的维语,在基层,少数民族和汉族干部的比例是10∶1。基层干部的重要工作是帮助维吾尔族农民种地,教授科学知识,每人都有自己的责任田,县长要负责50亩。上海货是高品质的代名词,维吾尔族同胞卖哈密瓜的时候也常开玩笑说——“嗨,我的哈密瓜是上海的。”几年前维吾尔族同胞不喝瓶装水,各种瓶装饮料鲜有销路,而现在则与内地并无区别了。
吐尔逊江?买买提和他的朋友司马义江?库尔班都是22岁的年轻人。每天,他们都在大巴扎坐在小山一般花花绿绿的布匹中,卖杭单(被面)和雅斯道克(枕头)。吐尔逊江和司马义江的父亲是好朋友,早些年一起做生意。
让我们惊奇的是,这两个年轻人对于浙江省的熟悉程度甚至超过新疆。“浙江大部分地方我都去过,杭州、宁波、余姚、嘉兴、湖州还有义乌。”吐尔逊江说,“江苏的南京、苏州,还有上海我也去过。”1973年,他的父亲就开始做布料生意,从浙江、上海、江苏进货然后再运到喀什卖掉。吐尔逊江12岁跟老爸做生意,15岁就自己跑到浙江进货。他有两个哥哥,大哥克里木已经在杭州的临平买了房子,不仅换了杭州的省份证,还能讲一口流利的杭州话。
每年,吐尔逊江都要去杭州一带跑生意,在客户家住几个月。由于是穆斯林,他经常要自己做饭吃。西湖是吐尔逊江最喜欢的地方,每星期都要去看两次。“晚上,我带你们去白相。”吐尔逊江对我们说,他特意加上了一点方言。
附近摊位都是从吐尔逊江家进货,他是这里有名的批发商。“我们家还有四个仓库。”吐尔逊江说,“一般我都会比他们卖的便宜。”
司马义江也向我们计算着他去过的地方。他们将新疆以外的地方统称为“口里”。他曾经去河南洛阳卖过半年的羊肉串,还曾跑到少林寺想要学功夫。有个做电子产品的朋友带他去深圳进货,他立刻就迷上了那座城市,他喜欢MP3、MP4、笔记本电脑。司马义江跟“口里”的朋友们一起喝酒抽烟,尽管并不敢在家里这么做。
司马义江还是喀什足球队的一员,这支球队在2007年夺得了新疆区内足球赛的第二名,第一名是克拉玛依。在喀什地区斯诺克台球的比赛中,他得了第二名,“有半年时间,我每天都要练习两个小时的台球”。
司马义江依旧把前女友的照片珍藏在钱包里,“她现在乌鲁木齐,我很担心她”。吐尔逊江的女朋友是大学毕业生,在民航卖机票,“7?5”事件后网络被切断,她就请假回老家莎车准备婚事。他们要在下个月结婚。没人的时候,吐尔逊江就躺在货摊上煲电话粥。“我要给她准备一套金首饰,还有一头牛做聘礼,还做好多好多的手抓饭,要请1000多人吃。”吐尔逊江一脸幸福地说。
艾提尕尔清真寺的主持人居玛?塔依尔这样看待新疆多民族聚集的问题。
“世界上很多国家都是由多民族、多种宗教组成的共同体。包括伊斯兰的宗教圣地麦加,既有阿拉伯人也有犹太人。”居玛?塔依尔说,“伊斯兰教专门有规定,不同宗教间不仇视,和平往来,共同发展。先知给我们指出了一条路,不同的民族和宗教要合舟共济,只有共同团结,才能共同富裕,才能有美好的前途。无端侵犯其他民族者,不能上天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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